烟雨楼上看烟雨
在这个多事的春天,我也没有想到我会登上位于浙江嘉兴南湖上的烟雨楼。烟雨楼,烟雨楼,“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不用考证,肯定与杜牧的这诗句有点关联。站在烟雨楼上看人间的烟雨,难免感从中来。在往常的这个季节,出没于风光旖旎的南湖上的游人会多到什么样的程度,是能想象得出来的,而现在,来者寥寥无几,进入景区,需要量体温,需要有健康码,需要持身份证,需要戴上口罩,手续之繁多,游湖的兴味也逐渐索然,但是既然来了,还是要乘船登上这始建于五代后晋年间悬挂有乾隆御书匾额的烟雨楼,重要的是,楼的旁边还有一条载入史书的船。
此刻,天气转晴,但云霭犹存,可以想象,这不过是凄风苦雨后的晴朗,从华中地区吹来的风,余威依旧可见,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在逐渐恢复正常,而这正常,是多少努力和难以想象的抗争换来的?
烟雨楼从它出世之日起,经历了这人世间多少的风风雨雨呢?远的不说,就说说停泊在它旁边的那条船。曾经的中华,国富民强,有着灿烂的文化,但是到了近代,不断地遭受列强瓜分,山河破碎,民生凋敝,危如累卵,中国将向何处去?有不少人在为此而思考,烟雨楼旁的那条船,见证的是把思考落实到了行动上,向何处去,也便有了最初的轮廓。那条船,把危机四伏的中国,引到了一个全新的航道。船行处,风高浪急,有人劈波斩浪,有人中流击水,一路艰辛一路歌,不管有怎样的危险,不管有多大的困难,目标只有一个,向前!向前!向前!
“有客抱幽独,高立万人头。东湖千顷烟雨,占断几春秋。自有茂林修竹,不用买花沽酒,此乐若为酬。秋到天空阔,浩气与云浮。叹吾曹,缘五斗,尚迟留。练江亭下,长忆闲了钓鱼舟。矧更飘摇身世,又更奔腾岁月,辛苦复何求。咫尺桃源隔,他日拟重游。”这是宋代吴潜为烟雨楼创作的一首《水调歌头》。对于烟雨楼所处之地嘉兴,我略有所知,这缘于我多次地到访这块富饶之地。嘉兴自古为繁华富庶之地,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美誉,是长三角城市群、上海大都市圈重要城市、杭州都市圈副中心城市。“鱼米之乡”,自然是勤劳的产物,“丝绸之府”,无疑是智慧的结晶。这片土地的神奇就在于勤劳和智慧。历史上,嘉兴的农业、手工业技术水平高,且多创造。元代,除丝绸制品以外,漆器和金银器皿都精美绝伦,如传世的西塘派剔红漆器,朱碧山银槎杯都是国宝,形成了“百工技艺与苏杭等”的局面。茅盾、徐志摩、丰子恺、张乐平、李叔同、陈省身、贾祖璋、沈钧儒、蒋百里,都在这片土地上生长,他们就跟天上的星辰一样,照耀着这块土地,照耀着神州大地。
一晃日已偏西,我得随船上岸了,但是临走之前,我得与湖心岛边的那条船合一个影,我还得与烟雨楼合影留念,用吴潜的话说:咫尺桃源隔,他日拟重游。我相信,我,必会重游。